瞭望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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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ruary 15, 2019 by rinchen

国际声援西藏运动的主席马泰奥·麦卡西在(Matteo Mecacci)在“感谢美国”活动上的讲话 (全文)

我代表国际声援西藏运动,欢迎各位到美国国会大厦参加本次活动。


正如我们从佩洛西议长和其他议员的讲话中听到的那样,美国国会和政府将要继续支持西藏人民和他们所追求的愿望,即一个脱离恐惧和压迫的美好之未来。

过去几年,国际声援西藏运动有幸与你们许多人合作,我们感谢你们对西藏人民的真诚和衷心的支持。

通过与西藏人民站在一起,美国决定不仅仅支持他们,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决定是支持真理和正义,这一超越于西藏的价值观,对我们所有的人和我们的生活方式至关重要。 非常不幸的是,中国政府不但不允许西藏人民享有自由和处理自己的事务,而且继续依靠欺骗、压迫和不公正的手段在统治西藏。 

去年年底,美国向世界发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通过制定《对等进入西藏法》,清楚地表明美国人民强烈关注西藏人民的福祉; 他们的慈悲文化 ,便是在我们的社会中迫切需要的东西; 西藏的慈悲文化以及其位于“世界屋脊”的独特的生态环境和美丽的自然景观堪称世界之奇。

正如中国公民可以到美国各地旅行,美国公民要求进入西藏现在已成为美国国家利益的一部分,美国政府将继续关注这一点。 而北京,我肯定已经注意到了。

我们在西方有幸亲身能体验西藏人的慈悲和宽容文化的美丽,感谢达赖喇嘛尊者的领导以及不断增长和充满活力的西藏侨民社区,但看到西藏文化在西藏境内遭扼杀,使人深感悲哀。

此外,西藏脆弱的环境现在受到全球气候变化和中国政府的错误政策的双重威胁。中国政府在西藏实施的错误政策中包括西藏人治理家园的权利被剥夺。 当地藏人社区不能直接参与的情况下,西藏的“经济发展”对当地西藏百姓而言,不是持续可行和有益的。

这场环境危机对全世界都很重要,不仅仅对北京或藏人很重要。 亚洲有超过10亿的人依赖的是来自青藏高原的水。 进入西藏的大门敞开的越大,对中国如何管理水源的计划方面,将会提供更多的透明度,这是全球的安全利益,并且应该由许多其他国家推动,而不仅仅是美国。

虽然我们去年取得了很大进展,但我们需要继续努力,确保北京改变其危险政策。 中国共产党从管理西藏的寺院到选择和指定转世喇嘛的措施,侵犯宗教自由的行为在西藏十分猖獗,不能让其在我们的沉默中继续下去。 一个政府一味控制一个民族的良知和精神信仰的做法,不是大家共存的秘诀,这种做法不仅与藏人对抗,而且与世界对抗。

正如达赖喇嘛尊者所说的“蛮力,无论施加得多么强大,都无法制服对自由和尊严的基本愿望”。 让我们继续努力打败暴力和不容忍,让自由之钟不仅在美国,而且在西藏也响起来。

谢谢大家!

2019年2月12日在美国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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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uary 24, 2019 by rinchen

二十二名印度中青年学者参加西藏议题研讨会

二十二名从事西藏议题研究的印度中青年学者受邀在达兰萨拉西藏政策研究中心举办的研讨会,分享各自在西藏议题相关的研究上的见解,加强了相关问题上的交流。

据悉,藏人行政中央教育部长白玛央金出席了研讨会开幕式并致词,白玛央金感谢与会的印度学者们选择自己的专业为西藏研究。她说,西藏目前的状况和藏人争取自由的抗争也的确需要更深入,更客观的研究和关注。

会议于1月22日开始,会期三天,本次研讨会期间,与会者谈论和关注的议题包括西藏难民的处境、西藏在中印关系中的重要性等等。

22名参与者包括来自马德拉斯大学、西孟加拉邦萨赫德可休德兰(Saheed Kshudiram)学院、玛尼帕尔高等教育学院、甘地格兰姆(Gandhigram)乡村研究所、马德拉斯印度理工学院、那烂陀大学、南亚大学、德里大学、旁遮普大学、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新德里维崴喀南达(Vivekananda)专业研究所、巴纳拉斯印度大学等13所大学和研究所的教授、助理教授、博士和硕士生。

24日,与会的印度学者还得到了与达赖喇嘛尊者会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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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uary 23, 2019 by rinchen

藏台发起“西藏自由骑”活动

(自亚洲电台1月23日报道)今年是西藏人反抗中国暴政统治、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流亡印度六十周年。台湾援藏组织选在1月23号自由日这天,在台北宣布“为西藏自由而骑”活动开始。曾任国际人权组织国际特赦台湾分会理事的流亡藏人札西慈仁警告,从西藏看台湾,不要相信习近平的“一国两制”。

“浩劫一甲子、西藏要自由!”

今年是西藏抗暴六十周年,台湾“为西藏自由而骑”在自由日起跑,接下来至三月十日西藏抗暴纪念日期间的每周三,在台藏人和声援的台湾人将在台北、高雄、台中等多地骑脚踏车,披带着西藏人认同的国旗“雪山狮子旗”,透过途经中国观光客最爱造访的景点,如台北一零一、中正纪念堂等,向他们宣传西藏的苦难。

西藏台湾人权连线理事长札西慈仁警告台湾,看看西藏的下场,千万不要相信习近平的“一国两制”台湾方案。

札西慈仁:“习近平讲的九二共识就是一国两制。可以从历史看西藏,因为1949中共入侵西藏,1951跟达赖喇嘛尊者已经签约了17条和平协议,就是一国两制,不到十年,1959年,达赖喇嘛跟八万个藏人已经流亡到印度。”

札西慈仁说,中共提十七条和平协议,承诺会保留西藏宗教领袖像班禅喇嘛、达赖喇嘛的地位,结果班禅喇嘛六岁就遭绑架不知去向,达赖喇嘛已流亡六十年,中共说给西藏划自治区也是谎言。

札西慈仁说:“中国在全世界讲,他们对西藏、对少数民族会特别花钱,会特别对他们比较好一点,但是实际来讲,西藏已经有一百六十几人自焚,那有平等的对待?西藏年轻人札西文色在西藏长大,只不过要求保留西藏文字文化,已经被关进监狱。”

札西慈仁说,他对中共说的“一国两制”已完全无法接受和相信。他流亡到台湾二十年,自认已是半个台湾人,有责任告诉台湾人认清真相。

西藏台湾人权连线成员林欣怡说,若有机会见到西藏朋友他们一定说,去看看西藏,过去相信所谓中国的一国两制得到的下场。

林欣怡提到,台湾和欧美国家一样每年举行西藏抗暴游行,西藏抗暴五十周年时,台湾三千人上街游行,那是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

林欣怡说:“在那次游行时,当时还是民进党党主席的蔡英文,也上战车(宣传车)跟我们分享她希望有一天可以在拉萨跟藏人一起庆祝。十年过去了,我们还是怀抱这样的希望,台湾人可以和藏人一样在西藏的拉萨庆祝。”

时代力量政党立法委员林昶佐说,全世界对中国提高警戒,今年世界各地扩大举办支持西藏的行动,他已接到欧洲多个城市邀请他参加声援西藏的活动,他决定留在台湾参加三一零抗暴游行。

林昶佐认为:“今年,最一开始、最有机会让大家看到台湾的声音,让人家听到台湾仍然站在自由、民主、人权这边的机会,就是在三月十号的时候,跟藏人朋友们站在一起。”

林昶佐说,九合一选举和公投结果,让很多台湾人民对台湾未来有不确定感, 很多政治势力靠经济包装倾向中国的意识型态,支持独裁政权、专制,台湾人必须抵抗保守势力的意识型态。

民进党籍立委尤美女说:“中国对于西藏的打压愈来愈严厉,他现在要求每个西藏家庭里要悬挂毛泽东、习近平的照片,而且每天必须对他们祭拜,很多人说是西藏单独的事件,但这绝不是单独事件。事实上我们看到,中国对宗教迫害不是只有对西藏,还包括拆教堂、迫害三一教会,外资企业被要求里面设共产党党支部。”

尤美女说,中国对西藏的迫害也是对台湾的威胁。西藏最近一年已经发生至少四起自焚,中国官方对西藏的打压、对采矿区的破坏和资讯监控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已经达到堪称“人神共愤”的地步,当全世界都在警戒中国的威胁时,希望在台湾的人民,不要觉得西藏离台湾很远。

(来源:自由亚洲电台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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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26, 2018 by rinchen

达赖喇嘛:转世制度留存不会在没有自由的西藏决定

西藏之声2018年12月25日报道)正在佛教圣地菩提迦耶弘法的达赖喇嘛尊者接受印媒专访,谈及自己的转世问题,强调这一制度的存留要由广大藏人来决定,但前提是必须在一个自由的国度决定,不是在没有自由的西藏。提出访问五台山的意愿时,尊者也强调,那里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自己就算无法亲临,文殊所代表的智慧早已存在于心中,令自己的思维敏锐无比。此外,尊者也回答了有关噶玛巴继承者在内的多项问题。

《印度斯坦时报》日前于菩提迦耶对达赖喇嘛尊者进行专访,今天刊出访谈内容,涉及的议题涵盖达赖喇嘛转世制度的留存,以及两位噶玛噶举传承继承者日前在法国的会面等。

噶玛巴争议出现正面转折

藏传佛教噶玛噶举传承十七世噶玛巴邬金钦列多杰,早些时候同另一位噶玛巴赤列泰耶多杰会面,并发表联合声明宣布两人探讨了如何修复过去传承内部的分裂问题。

这一消息获得各界的欢迎,《印度斯坦时报》记者在专访中首先提出这一问题。尊者表示两人的这场会面是一个正确的开始。

尊者解释说,“上一世噶玛巴的侄子夏玛仁波切当年告诉我有迹象显示赤列泰耶多杰是转世,而同时司徒仁波切又设立邬金钦列多杰为噶玛巴。我向夏玛仁波切提到19世纪的一位上师曾出现五位转世,有可能噶玛巴也出现多位转世,但法座继承者只有一位。就如同班禅喇嘛的转世,根敦确吉尼玛仍然在世。但是有些团体告诉我不应该谈论多位传世的可能性。我就说好吧,我不再提了。”

尊者还表示,司徒仁波切在西藏境内找到邬金钦列多杰,来见自己并进行最后的确定,于是尊者便认同司徒仁波切找到的男童为十六世噶玛巴的转世。

达赖喇嘛转世问题必须在自由国度解决

记者问到达赖喇嘛尊者自己的转世,尊者指那无需操心,因为早于1969年就明确指出,由广大藏人来决定这一制度是否需有延续下去。“他们将会决定,我并不担心。”

第五世达赖喇嘛担任西藏政教领袖,这一传统延续至十四世,尊者表示自己已经从2001年开始,自豪、自愿且高兴地逐步卸下政治领袖角色,流亡社区也产生了民选政治领袖,处理政治事务。“我在2011年完全退休,所以我的思想比起保守的中共,要自由的多。”

记者再问,在西藏境内经受压力的藏人如何能够决定达赖喇嘛的制度存留问题?尊者答道:“这件事必须在一个自由的国家来决定,不是在西藏。那里没有自由。”

尊者表示达赖喇嘛转世体系与蒙古也有紧密的关联,因此蒙古信众也应该牵涉其中。“我认为应该举办一场国际佛教徒大会,让喜马拉雅区域及其他佛教国家的信众参与这件事情的决策之中。”尊者说,自己最为关切的,是能够全身心地为他人的福祉利益服务。“我总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说,达赖喇嘛体系延续了六百多年,应在十四世这里美好地结束,否则未来十五世如果是一位如六世一样淘气的达赖喇嘛,那么这个制度就会在耻辱中结束。所以这个制度可以在自愿与民主的前提下,在比较出名的十四世达赖喇嘛这里结束。”

中间道路与藏中对话

记者提问说,藏人是否会从“中间道路”政策中获益?尊者给出肯定答复,并指出正如德法两国结束数世纪宿怨结成联盟一般,藏人也可以在宗教文化、语言及环境受到保护的前提下,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西藏可以从物质发展方面从中国获得经济利益,而中国的无数佛教信众则可从西藏文明中获益,这就是双赢。

“在历史上,西藏从来不是中国的一部分,甚至一些华人历史学家都承认了这一点。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必须和谐、快乐地共同生存,而不是偏执于各自的国家。”

日前有印度媒体肆意传播毫无根据的消息,称藏人行政中央司政洛桑森格不遵守达赖喇嘛的指示。记者提到这一传闻,尊者回答说,“他是民选政治领导层的领袖,所有决定都在于他。我从未试图控制政治领导事务。但是,他信任我。”

噶玛巴是否回印度,应由他自己与印度政府来决定

有关各界对噶玛巴邬金钦列多杰是否会返回印度的猜测,尊者表示自己不了解详情,但是觉得应该会返回。“我近期同印度外交部的人员谈论时,就告诉对方,这需要由印度政府与噶玛巴邬金钦列多杰来决定。我对此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件,不可能因此就造成西藏事业出现分裂之类的。”

仍望朝圣五台山 但真正的圣地在你心中

被问及是否仍然希望去中国的佛教圣地朝圣,尊者表示从1954年就曾向中国政府提出赴五台山朝圣的愿望,当时被中共以交通不便为借口而拒绝。“我仍然有朝圣愿望,但是这在于中国政府。 曾经有一位藏人上师希望去菩提迦耶朝圣,但他的弟子告诉他,真正的菩提迦耶就在你的心中。”

尊者还向记者表示:“历史上,五台山被视作代表智慧的文殊菩萨道场。我的身体虽然不在那里,但是文殊菩萨所代表的智慧已经在我心中,而且令我的思维敏锐无比。”

对刚刚成为美国法律的《西藏旅行互惠法》,尊者表示美国现任总统的行为很难预估,因此自己在不了解足够背景的情况下,无法评论。然而,美国国会参众两院,还有政府,数十年来都对西藏给予大力支持。

菩提迦耶法会第二天

另据本台特派记者发来的报道,达赖喇嘛尊者今天在菩提迦耶结束了《佛子行三十七颂》的教授,并向一万五千名来自各方的信众传授发心仪规,同时阐释了部分《释量论》的内容,承诺将于未来在达兰萨拉完成剩余部分。

明天(12月26日)上午,达赖喇嘛尊者将在法会现场,向信众传授独勇大威德金刚灌顶。

(来源:西藏之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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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ober 31, 2018 by rinchen

王力雄:纪念嘉日·洛珠坚赞

我没有想到嘉日·洛珠坚赞先生会这么早去世,他比我大不了几岁,照理说应该还有时间。我们之间的最后联系在2015年,他来信告诉我将要写一本书,邀请我参与其中的一章。我与他做了讨论,本打算去他退休后常住的泰国清迈见面,但我从中国出境受阻,最后彻底禁止出境,合作未能进行。不知道他的书现在是否已经写完?何时可以出版?西藏、中国和世界都需要他的这份遗产。我为此生能结识他感到荣幸。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就是没能满足他向我提出的最后愿望。

下面文字是2009年我去达兰萨拉后写的《达兰萨拉的故事》中的一节,题目即是人们通常对他所称的“嘉日洛珠”。全书没有写完,这一节也没写完,便因为其他事情放下了。今日听到嘉日洛珠先生去世的消息,重新翻出做为回顾,同时附上我们的最后通信以表纪念。

嘉日洛珠(摘选于未完成著作《达兰萨拉的故事》)

嘉日洛珠在流亡西藏扮演的角色十分重要。他的身份是达赖喇嘛特使,所负责的两个方面都是关键:一是和美国的关系,一是和中国的接触。和美国的关系一定程度上可被看做流亡西藏的命脉,这种关系几乎完全掌握在嘉日洛珠手中。他在美国住了几十年,长年经营,交结了无数美国上层社会的关系,从白宫到国会到社会名流,都能周旋得游刃有余。这方面,流亡西藏无人可以替代他。他做出的成就有目共睹,大家都承认。

和中国接触是流亡西藏的未来所系,嘉日洛珠在这方面的轨迹却是一个起伏的曲线,从最初流亡藏人的充满希望,到一次次会谈毫无成果,受到批评越来越多。网上甚至有藏人指责他“唯利是图,像个典型的西方政客”;说他“接受中国的招待,四处参观、旅游,然后说中国有善意”;还有藏人对达赖喇嘛表示:“你选错人了,派他们去谈判,没有意义,永远不会有结果。”

唯色对此也写了一篇文章,标题是“谈啊谈,白了特使头,空悲切”。文章里这样写:“从2002年至2008年,所有人都看见了,每年都在谈,每年都有或长或短的日子,达赖喇嘛的代表们与中共统战部的官员们碰在一起;他们谈了什么,外界不太清楚,但他们谈不成什么,外界很清楚……自始至终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冷酷的真相日益清晰,在远离藏地、在再也看不见雪域乡亲的会谈中,达赖喇嘛的代表们不得不变成了中方声称的归国旅游的藏胞。而最近刚结束的第七次会谈,被中国官媒说成是‘应达赖方面多次请求’,其报道连中国人自己都看不下去,说这不叫谈判或者会谈,这叫做训话。”唯色在文章最后这样写:“媒体的关注使得我们多次从影像上见到特使先生,相隔六年,他的疲惫和衰老令人惊讶、伤感,他的一头华发是岁月催白,还是会谈催白?那么,还要谈多少次,双方才会结束这一场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猫抓老鼠的游戏?”

这次来美国,我和嘉日洛珠的第一次见面是他派人开车把我接到他家。我以前也曾去过他家,那是华盛顿郊区一栋房屋,外表不起眼,但据说所在的区很好,富人云集。嘉日洛珠身穿绛红色藏式衬衫,老友般和我拥抱。一晃已经七年未见,这中间我们每人都经历了不少事。欲说还休,我寒暄他气色看上去不错。他笑着说,为了见我昨天特地理了发,今天穿上红衣服,为的就是让我看到他有好气色,而非唯色文章里写的那么疲惫和衰老。他希望我把他的好气色告诉唯色。(后来我在网上把嘉日洛珠为好气色做的努力告诉了唯色,唯色说“宁结”——那是藏人的一个感叹词,汉语中找不到对应,有悲悯、心疼等多重意思。)

我对嘉日洛珠说:会谈没结果当然不是他的责任。无论什么人来做这种谈判都不会得到结果。虽然我从开始就这样看(这是我和嘉日洛珠当初的分歧),却不认为没作用:一是历史在发展,目前的政府不会永远统治中国,现在谈不通,不等于未来谈不通。从这个角度,现在的谈可以当做为将来的准备;另一重作用是,正因为没有结果,才能让人认识到没有希望与专制中国达成西藏问题的解决。谈判过程总是要走的,弱势一方不把各种和解之路都尝试遍,总是会后悔错过了和解机会。而长达七年的无果谈判,正让人认识到实际上不存在这种机会,才会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由自己来承担全部努力,不再期盼对方的恩赐。我说,做到这些,正是由于你们的忍辱负重和百折不挠,这是拯救众生的佛菩萨精神——“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话不是恭维,是我的真心想法,和我写的一篇名为“没有结果的会谈有作用”的文章大意相同。从他的神态反映看,嘉日洛珠对我的话颇感知音。不过我后来知道,我的文章他早看过,他的手下会把跟他有关的中文文章都翻译成藏文给他,据说他看那些文章很认真。

二〇〇〇年我第一次来美国时他约我见面,对我几个月前发表的一篇文章——《达赖喇嘛是西藏问题的钥匙》相当赞赏,表示他本可以推荐给美国最重要的《外交》杂志发表,遗憾的是我已经先用中文发了,而《外交》杂志不会用发过的文章。我那篇将近一万七千字的文章中,主要论证了这样的结论:

“从中国的久远利益着想,北京明智的做法不是目前这种拖延,更不是把希望寄托于这一世达赖喇嘛的死亡,那恰恰是一种失策,而是应该抓紧十四世达赖喇嘛在世并且健康的时机,对西藏问题着手解决,尽早争取得到一个一劳永逸的结果。时间的拖延不仅对达赖是不利的,对中国也一样不利,甚至更不利。不应该把达赖喇嘛仅当作解决西藏问题的障碍与敌人,他更是一把使西藏问题彻底解决的钥匙。当然,搞不好,这把可以打开大门的钥匙,也一样可以锁住大门。”

对于“锁住大门”,我这样写:“西藏问题向什么方向发展,他(达赖喇嘛)的态度举足轻重,西藏的人心随他而走,人民遵奉他的意志,僧侣为他赴汤蹈火,流亡政府对他言听计从,国际社也会尊重他的意见,给他最大支持。如果把他推到敌对位置,使他对话无门,合作无路,心怀委屈,一旦社会转型的冲击波不期而至,就无法保证他不在时机诱惑和潮流裹挟下转向西藏独立的立场。那时各种促使西藏独立的因素就会在他的旗下最大程度地实现整合,形成合力,西藏脱离中国的可能性会因此大大增加。在这方面,他一个人的作用超过千百军队,他的老喇嘛之身有可能调动西方世界的无尽财富,任何对他的小觑都将是极大错误,并且将付出重大代价。”

我作为汉人这样的说法,跟藏人自己说效果是不一样的。藏人对我的文章普遍赞赏,包括老资格的中共藏人高官平措汪杰就解决西藏问题写给中共总书记胡锦涛的信,也把我这个结论放在重要位置。对藏人而言,一方面是出于对达赖喇嘛的崇敬和依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力相差悬殊,西藏几乎没有跟中国抗衡的资本,把达赖喇嘛视为西藏问题的钥匙,无疑大大加强了西藏的分量,增加了谈判的筹码,也能鼓舞藏人的信心。

后来有人做了这样时间排列,我的文章二〇〇〇年发表,中国政府二〇〇一年开始和达赖喇嘛方面接触,二〇〇二年开始和达赖喇嘛的代表会谈,考虑这中间有没有联系?虽然我写文章的目的是希望促使北京明智,但我对他们采取真正解决问题的做法并无指望。他们即使能汲取一些体制外思想,也是出于眼前得利的小算盘,不会改变根本战略,也没人对国家长远利益负责。我后来在达兰萨拉遇到美国印第安那大学的史柏林教授,他认为北京和达赖喇嘛方面的会谈,目的只在于逼迫达赖喇嘛反复对世界宣称西藏属于中国和西藏不追求独立,以此剥夺西藏内部的独立诉求合法性。

北京在很大程度上真达到了目的。二〇〇八年十月二十九日,英国外交大臣米利班德在英国外交部网站发表声明称,英国政府明确承认西藏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部分,中国对西藏拥有主权。这是英国有史以来首次正式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虽然地球人都知道英国那样做是金融危机下有求于中国的一种交易,但是当我和唯色在北京一个派对上遇到英国驻中国使馆的参赞,向他问起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是连达赖喇嘛都承认了西藏的主权属于中国,我们再坚持不承认就不应该了。

那时,回头看我的文章中提出的“及早就他(达赖喇嘛)表态接受的‘西藏留在中国’之说形成法律文本,则可以使中国对西藏的主权彻底合法化,一举解决长期困扰的西藏问题。西藏主权存在争执的原因之一,就在于缺少这样一个符合国际准则的法律文本。达赖喇嘛是国际公认的藏民族代表,由他签署这样的文本,会被视为藏民族自己的选择,可以成为杜绝西藏独立的最好保证;无论是藏人还是西方社会,从此没有理由再提西藏独立;历史上纠缠不清的争辩也只限于学术,政治上一笔勾销。而这样一个法律文本,惟有由十四世达赖喇嘛签署才能被世界认可,也惟有十四世达赖喇嘛才能让多数藏人同意接受”,如果这对北京真有启发的话,我主张的——通过与达赖喇嘛解决西藏问题而得到相应文本——其实是被抛在一边,只把谈判作为诱饵,诱使盼望谈判得到结果的达赖喇嘛反复宣称西藏不独立,达到史柏林所说的效果。这当然不是我的本意,我对此也痛深恶绝,但有些藏人还是因此认为我是给中国政府出主意。

当我和嘉日洛珠在美国再次见面,距离当初见面已过了八、九年。时间是比什么都好的老师,我们应该都看明白了一些问题。我对嘉日洛珠说,当年我写《达赖喇嘛是西藏问题的钥匙》,心中主要对象还是中共决策者,希望他们看到,能影响他们,明白通过达赖喇嘛解决西藏问题是实现双赢的最佳途径。然而达赖喇嘛的钥匙作用能不能发挥,取决于中共是否把达赖喇嘛当作钥匙用,如果中共就是不用,达赖喇嘛也就失去钥匙的作用。这些年的经历已经看得很清楚,解决西藏问题完全无法指望中共,只有立足自己。这时以什么为钥匙就需要变化,出于这种考虑,我现在要把“达赖喇嘛是西藏问题的钥匙”改成“民主是解决西藏问题的钥匙”。

这种改动除了把“达赖喇嘛”换成“民主”,还多了“解决”二字。当年常有人把我的文章标题说成《达赖喇嘛是解决西藏问题的钥匙》,我总是要纠正没有“解决”二字,因为正如文章所说,“搞不好,这把可以打开大门的钥匙,也一样可以锁住大门”。 对于中国而言,我认为突出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西藏独立对中国肯定不算西藏问题的解决。但是若把民主看做钥匙,西藏问题的解决转移到藏人自己手中,那就独立也好,留在中国也好,都是一种解决。从中国立场转移到西藏立场,这种变化是自然的。而我的变化不是因为立场发生了变化,是因为决定中国立场的当权者不变,逼着我做出变化。

除此还有一个原因,人年轻时会把时间看得比较长。我在二〇〇〇年时,觉得二〇二〇年很遥远,因此那时在文章里写“达赖喇嘛今年六十五岁,在当今人类寿命标准和保健条件下,再活二十年不是难事。而二十年的时间,中国的政治转型几乎一定要来。考虑到这种时间关系,达赖喇嘛的作用就显得非常重要……”,一晃十年过去,达赖喇嘛已经七十五,中共却被认为进入了“最好时期”;而人到这个岁数,便知道下个十年也会一晃而过,那时达赖喇嘛八十五岁,却不敢断定中国的政治转型一定要来。因此需要考虑到达赖喇嘛去世时中共仍然在位、西藏问题仍未解决。当达赖喇嘛不在,还有什么能是钥匙呢——在我看,除了民主,再无其他。

改变西藏问题钥匙的说法,藏人不见得喜欢。“达赖喇嘛是西藏问题的钥匙”已成通行说法,很多人都知道我那篇以此为题目的文章,如果我改变,会不会让人误解是对达赖喇嘛失去信心?是否会带来其他反应?嘉日洛珠的助手布琼向我委婉地表示,对外还是不要这样说。

布琼是“国际援助西藏组织”的副主席。那组织有数万成员,是西方最有实力的援助西藏组织之一。除此布琼也是与中国谈判的藏方代表团成员,照理说职位不低,但他给我的印象主要还是嘉日洛珠的助手。嘉日洛珠很多事情都由布琼经办,我和嘉日洛珠在二〇〇〇年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他安排。跟其他人经常开玩笑的布琼,在嘉日洛珠面前总是保持恭敬的下属姿态,秘书般随时做记录。每次我和嘉日洛珠见面他都在场,但几乎从不表态。建议我不要对外改变钥匙的说法,是他第一次向我表达态度,可见或是他本人对此非常不同意,或是他清楚嘉日洛珠也是同样想法。

不过嘉日洛珠本人倒没有呼应布琼,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不久前他在尼泊尔遇见一个从西藏境内出来的老喇嘛。老喇嘛对西藏与中国的谈判陷入僵局非常忧愁——达赖喇嘛的年龄日益增加,一旦达赖喇嘛不在了,未来西藏该怎么办,还能指靠谁?老喇嘛希望嘉日洛珠能给他解答。嘉日洛珠安慰他不要担心,因为达赖喇嘛已经有了“玛度朱古”。“玛度朱古”是指藏传佛教中的仁波切(即汉人所称的活佛)在世时亲自选定的转世,在圆寂前对其进行指点和培育,在圆寂后使其立刻就能接班,从而避免两代仁波切之间的空当。那位西藏老喇嘛听到嘉日洛珠这样讲,非常惊讶,忙问“玛度朱古”在哪里?嘉日洛珠回答,你该看得到啊,“玛度朱古”每天陪伴在达赖喇嘛身边,受到达赖喇嘛精心培育,已经开始承担起领导西藏人民的重任。老喇嘛更迫切地追问“玛度朱古”到底是谁,嘉日洛珠这时笑着告诉他——那就是民主啊。

这个故事的确很动人,甚至可以成为经典,不过简单的“民主”二字只是模糊的概念,当今世界哪个国家不打“民主”旗号?甚至中共也张口闭口谈“民主”。这使“民主”几乎有了近似荒诞的性质。要想成为达赖喇嘛的“玛度朱古”,首先要看民主的具体内容。那种民主必须能够在达赖喇嘛身后继续凝聚藏人,能够形成智慧和理性。流亡西藏一直为自己的民主成就表示自豪,嘉日洛珠在美国的一个研讨会上发表的言论是有代表性的,他说:“如今我们有完全正常运作的民主政治,所以如果我们最终回到西藏,我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们并不是空手回去。我们带着宝贵的礼物——这个名为 ‘民主’的礼物——回到我们西藏的家,也许这个礼物可以让中国更为充实。”

但是我对这种说法却是怀疑的。我曾对流亡西藏现行的民主制度做过分析,如果西藏境内将来实行同样制度,很可能使追求西藏独立成为潮流,使达赖喇嘛的“留在中国”的许诺落空。那时汉人的民族主义势力会在同样“民主”中打起保卫国家的旗号,照样煽动起汉人的大规模支持。那种民主的结果将是汉民族与藏民族(包括其他寻求独立的少数民族)的战争,带给双方人民灾难,其中藏族人民的牺牲更大,同时使法西斯主义在中国卷土重来。

我这样看,是因为从专制向代议制民主转型伴随严重的“广场效应”——即在精英、大众和媒体之间产生趋于极端的互动。精英为获得大众选票不断拔高;大众则因为有精英煽动更为激烈;媒体则把整个社会连结在一起,如同挤在一个广场上一样共同激动、欢呼或起哄。尤其是民主转型初期,政党和媒体骤然得到自由空间,制衡格局远未形成,目标都在跑马圈地,很容易出现各方争抢同一制高点,什么能赢得最多民意和选票,就把什么话题——对西藏而言就是独立建国——炒作到极致,从而使社会情绪越来越趋于同一方向。今日媒体和通讯技术可以将这种“广场”无限放大,迅速扩展,受选票制约的执政者和权力集团,只能放弃理智卷入“广场”。之所以近代民主转型和民族冲突总是如影相随,“广场效应”是重要原因。未来西藏如果不想陷入波黑战争那种仇杀,就要寻找能够避免“广场效应”的民主模式,而不是仅仅把民主概念当作一种不假思索的政治正确。

虽然世界有成功的民主社会,并不等于基础和条件不同的社会可以采用同样模式。照搬的民主很少会结出甜美果实。现实中不难看到,实行同样民主模式的国家,有些有真正的民主,有些只有民主形式,有些甚至仍是实质上的专制,足以说明照搬的问题。人们做一个小小工程都会有几个方案进行对比选择,实施社会制度的变革,怎能只有一种模式?

流亡西藏的民主到底怎么样?文字上看到的制度设计,还是照搬了西方通行的代议制框架。如果说有不同,主要在其政教结合的部分,那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流亡社会内部是有争论的。然而一种制度一旦进入实施就会形成“惯性”,也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路径依赖”;在制度中形成的既得利益集团,也会利用制度本身的规则阻碍制度的改变。他们是制度内的强者,规则对他们有利(因此才得到利益、成为强者),想利用规则本身去改变规则几乎不可能——这也就是社会变化有时需要革命的原因。所谓革命,其实质就是不再指望利用原有规则实现变化,而是干脆废除原有规则,重建一套新规则实现变化。

革命分两种,自下而上的革命和自上而下的革命。前者先要实现权力转移,打到旧的当权者,由新的当权者实行新规则,往往会在夺权过程中造成社会动荡,付出重大代价;后者则是由原有权力集团的高层利用权力自觉进行,一般被称为改革或变革,其实也是一种废除原有规则和创建新规则的革命。代价小得多,前提是得有不计个人利益、高瞻远瞩,有智慧、善操作,又能克服既得利益集团阻力的高层当权者。恰恰是这种角色百年甚至千年都难遇到。

我正是把达赖喇嘛视为这种角色。我之所以要去流亡西藏做递进民主的实验,正是因为那里有达赖喇嘛。先不说实验能否成功,如果没有达赖喇嘛的权威支持,实验根本不能进行。所以我对嘉日洛珠又说了下面一段话:

“虽然我不再把达赖喇嘛说成西藏问题的钥匙,而是把民主当成解决西藏问题的钥匙,但我认为得到能解决西藏问题的民主模式却要靠达赖喇嘛。这种民主不但会是流亡西藏的民主,也会是未来西藏境内的民主和中国社会的民主,甚至对世界民主也会做出贡献。从这个角度达赖喇嘛便是西藏民主的钥匙。因此可以说,达赖喇嘛是解决西藏问题的钥匙的钥匙。”

这样说似乎比较圆满,大家也都能满意。我在美国等待去印度的那段时间,和嘉日洛珠接触多次,好几次是在他家里,吃过他妻子做的饭。他以这种规格接待的往往是些重要人物,我记不住他介绍的那些名字,反正不是美国的资深议员、国务院高官,就是印度国防部长之类。我利用每个跟他接触的机会讲与递进民主制有关的话题。虽然不明确他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他的地位重要,有他支持总会有好处。

遗憾的是我和嘉日洛珠的交流只能靠翻译,障碍颇大。一般交流通过翻译没问题,但是深入的话题,翻译好坏成了关键。我二〇〇二年在美国做了为期四周的国际访问者,陪同我的是一位美国国务院派的专业翻译,照我看水平已经很高,他在访问结束时却告诉我,我的话他只能译出百分之八十五的意思。我当时暗想,天哪,我的精华肯定都在没翻译出来的百分之十五呢!嘉日洛珠跟我谈话同时用两个翻译,两人可以轮换或是互相补充。其中一位是学者,当年在北京的中央民族大学做过教师。两人的表达能力都不好,至少我听的汉语中问题多多。我给嘉日洛珠讲递进民主,如果翻译自己不能理解,译出内容就更无法被理解。直到我快去印度前,嘉日洛珠对递进民主制仍是一头雾水。不过那天他说的一番话却被翻译得很好,如同诗歌一样。他这样说:

“相信你对递进民主非常清楚,但如同密宗的心术,是否能被弟子学到,要看机缘和福报,我现在还没有这个福报,但一定趁你这次在的机会把它搞明白。或者这么说吧。我们藏人宗教里有伏藏,要取出伏藏首先要有空行母,这个你现在已经有了,但还需要几个护法,我会做护法之一。今天是萨嘎达瓦的第一天,预示着前景的吉祥。”

“萨嘎达瓦”是藏传佛教纪念释迦牟尼诞辰、成道及圆寂的为期一个月的节日。“伏藏”的字意是埋伏的宝藏,是藏传佛教密宗的一种佛法传承方式,甚至被认为藏密的最后希望就寄托于伏藏,因为伏藏永远不可能被彻底毁灭!伏藏品有修法,也有佛像、甘露等,最重要的是佛经,必须在特定时间由专门的伏藏师取出。表面看,伏藏师每次或是在湖泊中,或是在岩石下、神山里取出伏藏,但取出的只是伏藏的一种索引,真正的伏藏是藏在伏藏师心里。嘉日洛珠说这些话,是把我比喻成内心藏着佛法的伏藏师,他说的“空行母”则是指唯色。伏藏师是要结婚的,与其结婚的女人是能帮助他取伏藏的空行母。我把嘉日洛珠这段如诗的话记下来转给唯色,让她非常开心。而我也认为真会就此有了一个强大的护法……

(注:这一节到此为止,尚未写完。如果不是嘉日洛珠先生去世,可能还会放在电脑中。希望有一天我能完成《达兰萨拉的故事》,那是我在达兰萨拉生活三个月对流亡西藏的观察以及对西藏未来的思考,此节写的还是去达兰萨拉前,后面才开始涉及我回复嘉日洛珠合作写书邀请时提出的建议——“拉开距离后的反思”和“书写大历史的智慧”)

通信(2015年2月)

 

王力雄友:

如你所知,我作为达赖喇嘛尊者的特使已退休三年了。目前,我也已从国际声援西藏运动退休。当然,我对尊者的信仰一如既往,而且我作为藏人的身份也不变。

过去几年里,许多朋友和熟人一直鼓励我写一本关于我自己人生经历的书,因为他们认为这将对了解西藏问题作出积极的贡献。

我并不急于写我自己的人生故事,我也没有把它看成是那么重要。但是我认为和大家分享我的一些经验,尤其是我对一些重要问题的想法:比如,藏汉两个民族的关系、尊者达赖喇嘛的中间路线、佛教对建立一个和谐的中国所起的作用等等,可能会有些用处。

因此,我计划用一年的时间来写这本书,其中一章的标题暂定为《前进的道路——实事求是》,内容是探讨西藏问题的未来,其内容概要如下:

达赖喇嘛尊者听到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号召大家讲”实事求是”时,就与之产生了共鸣。当时,达赖喇嘛尊者觉得邓小平所释放的信号表示他有意愿基于现实情况, 解决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而不是通过政治教条主义来解决问题。达赖喇嘛尊者认为,按”实事求是”办事的原则,也为寻求一条解决西藏问题途径提供了一个机会。该章将探讨为什么邓小平和继任几代的中国领导人未能结合西藏的实际情况,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待西藏问题。 由于中国领导层没有做到”实事求是”,导致了对西藏政策的屡次失败和失误。针对西藏问题,如果西藏和中国双方领导人都以”实事求是”为基点,仍然能找到一个永久的解决之道。

在此,我想征求您的想法,如果有可能,您可否与我一起来撰写这一章的内容?这样,我们可以从藏汉两个角度来表述各自对这一问题所持的观点。此外,我可以根据从国际上了解到的情况,来对这个问题发表更多的看法;同样,你可以通过对境内的情况来对此发表更多的看法。最重要的是,针对藏汉双方在”实事求是”的原则上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该章也将尝试提出一些相关的建议,这些建议将会具有高度的参考价值,因为我们是两个对这一问题很了解的一名汉人和一名藏人。为了共同的利益,对于未来的任何解决方案必须要通过双方的共同努力才能达到。我本也想征求唯色啦能否参与我的写作,但想到她的观点也是藏人的观点,所以没问。

由于我们一起就这一问题写出的篇章,可能会引起一些国际和境内的高度关注,并将对中国的未来和解决西藏问题做出一定的贡献,因此请对我的请求给予认真考虑!

谢谢!祝好!

洛珠

 

***********************

洛珠先生

多年未见,虽未联络,一直关注您的动向。得知您准备写书,认为非常重要,无论是您的传记,还是您对西藏问题的思考,都被世人期待。希望能早日问世,让世人得到启迪。

您邀请我参加其中一章写作,我相信您有深入的考虑。目前对我而言,一是在于我正在进行的写作,使我难以分心进入别的写作。二是我对中国当局及领导人在西藏问题上的态度和作为,缺少关注和认真研究。我一直认为他们个人的态度即使存在差异,根基却是共同。思想模式、制度框架和党机器的约束,注定了他们没有也不可能有真正的突破。迄今事实证明,不能抱任何幻想。西藏的未来,只能寄托于西藏自己的努力,准备好把握历史的时机,以及与汉人民间力量进行沟通协作。

当然,以西藏与中国力量的悬殊,决定了自己做是十分困难的。正因为如此,思考才需要被放在第一位。西藏需要产生书写大历史的智慧。您若愿意从这个角度进行思考和表达,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大的影响,起到更大作用。可以说,很多人最期待您的,并非是回顾历史,而是展望未来;并非是重复人们耳熟能详的观点,而是拉开距离后的反思。

您若愿意对此尝试,需要我的配合,我愿意和您见面,以对话方式开展思想碰撞和头脑风暴——这种方式方便、灵活、激发灵感,又能深入触底,且时间精力耗费不多,只要有一个好翻译,两三天时间足够。事后将对话录音翻译整理,由对话双方审核编辑,结果或形成一篇长文,或做成一本小书,或作为您的书中一部分,相机处置;三种语言,纸书、刊物、网络同时推广;会议、座谈、演讲,开拓对西藏问题的新思路……总之,您会再给世界一次振聋发聩。

祝成功!

王力雄

(来源:自由亚洲电台中文网)

 

Filed Under: 人权, 华人论西藏问题, 政治, 新闻报道, 社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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