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的西藏裔女子贡确卓玛制作的单元剧《罗兰多的权利 》（Rolando’s Rights） 获得美国纽约地区的艾美奖。贡确卓玛身穿藏服上台领奖，当她说完获奖感言，离开时喊了一声“博嘉络！”（胜利将属于西藏！）

贡确卓玛在维吉尼亚大学攻读法律的博士生，生于尼泊尔的流亡藏人社区，2005年移民到美国，在纽约市立大学获得英国文学和政治学学士学位；在牛津大学获得国际关系硕士学位。目前，她在纽约市长办公室移民事务的英语学习项目《我说NYC》担任节目单元制作人；《我说NYC》是致力于帮助新移民在纽约学习英语项目。

这次在第六十二届纽约地区艾美奖颁奖典礼上《罗兰多的权利》是一部向移民展现如何捍卫自身权益的单元剧。

据最新一期《自然》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在西藏安多地区桑科（今并入中国甘肃省的西藏地区“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甘加乡境内海拔3280米高的白石崖溶洞中发现的一件人类下颌骨化石经鉴定为丹尼索瓦人，将史前人类在西藏高原的最早活动时间，由距今4万年推早至距今16万年，整整向前推进了12万年。

丹尼索瓦人是一种已灭绝的古人类种群。因发现于西伯利亚的丹尼索瓦洞穴而得名。科学家对该洞穴发现的指骨进行古DNA分析显示，丹尼索瓦人曾在大约3万年前与现代人的祖先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据悉，这次在西藏东北部发现的这件化石，是目前阿尔泰山地区丹尼索瓦洞以外发现的首例丹尼索瓦人化石，并从考古学上验证了丹尼索瓦人曾在东亚分布的推测。

据报道，这件人类下颌骨化石在上世纪80年代被一位藏人朝圣者发现的；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陈发虎院士、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张东菊副教授和德国马普学会进化人类学研究所Jean-Jacques Hublin教授等带领的研究团队通过对化石测年、体质形态分析和古蛋白质分析等，显示其年龄最小为距今16万年，是中更新世古老型智人的一种。

报告还说，研究团体对化石发现地及其周边地区进行了近十年的系统考古调查，发现了大批可能与该化石共存的文化遗存，为深入研究丹尼索瓦人的文化内涵、行为特征和高海拔环境适应策略等提供了关键信息。

尊敬的兄弟姐妹们，实际上，我仅是七十亿人之一。这类的交流聚会—-有关人类福祉的集思广益，是深深值得我去随喜的。

如果我们往回看十亿年，五十亿年前有了太阳，十亿年前开始有了生物。在不同的物种或哺乳类动物中，我觉得，我们人类是最会捣蛋的。

至于其他哺乳类动物，当然它们会生气、会贪婪，也会感知「我」。但是，由动物们的愤怒行为所产生的破坏是有限的，而我们人类却能带来最大的伤害。为什么？因为我们有这颗睿智的人脑。若将我们的智慧运用在建设性的途径上，我们可以创造的利益是不可计数的。同时，若将我们的智慧运用在破坏性的途径上，如同我刚说的，其伤害也是极为巨大的。

虽然人类的天性为善，实属慈悲性的本质。举例而言，我的英雄之一，理查摩尔（Richard Moore）。那个地方的名字叫？ （翻译：）北爱尔兰。在贝尔法斯特（Belfast）发生冲突时，被一位英国士兵的橡皮子弹射中，眼球爆裂，失目！隔天在医院恢复疗伤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他却说：「我没有办法再见到慈母的面容。」多么美妙，多么美妙！

他未曾将恨埋在心中，埋怨这位射害他的英国士兵。后来他们两位成为好友，这就是一个例子，显露出我们人类的本性。现在科学家们也说，人类的本性是更为慈悲的。我们是群居性动物，我们的生存完全依赖着他人对己的关照。一开始是从母亲起，再从朋友，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如您所言，当孩子们进入了教育的体系时，其体系并不关注人类的基本价值观，因为现代的教育体制几乎起源于物质的价值观，隐埋了孩子们的善良天性，使得这颗睿智的人脑结合了破坏性情绪。因为隐埋了原有的善良天性，又只追求外在事物，加上教育体制只关注物质的价值观等。关键点在于，事实上，教育的目的是提升人类的智慧。光凭信仰，无法将智慧转为正面，但可以透过理由转慧为正。因此，教育占有极为重要的角色。

首先，要去区分不同的情绪类别。关于破坏性的情绪，透过人类的智慧，正确地思惟，我们可以相信：啊，破坏性的情绪，如瞋、恨等，看似在保护我们自身，但实际上，这是具有极大伤害性的，只有人类拥有如此的智慧做其区分。智慧能够看到长远的利益，以及短暂的利益。智慧能够拥有全方位的观点。智慧能够看到真相。负面情绪却不能！当我们生气时，其眼光是短浅的、是当下的。

根据量子物理的理论，以及某些古印度哲学的观点，大多负面情绪起源于看到的现象；智慧可以藉由观察，了知真相。当我们知道深层的真相时，首先，我们便会深知：看到的现象的确有别于真相，而负面情绪只是起源于看到的现象。现在科学家们也这么说。

教育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能让我等了知真相，助智慧结合慈悲的责任感。我非常感谢埃默里大学，以及相关的人事，因为你们在这个议题上一直真正地关注。这个结果，可能无法在下周成熟，至少下一代会更具人性、慈悲。这样的话，不只个人会更幸福，家庭，以及全世界都能更和平，能更容易团结合作，且随时与他人同甘共苦，相互帮助。现在全球暖化的问题非常严峻，我们亟需同一个社区的观念，无论来自世界的东方、西方、南方，以及北方，我们都是一样的！

如您所说，我们的确过多在意互相的不同点，像是国家、种族、宗教信仰的差异，这些只是第二层次。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相同的人，住在这颗相同的星球上，我们必须照顾周遭的环境，这是我们唯一的家。若不重视，放任全球暖化，世界变成一大片沙漠，我们将无其他选择！

月亮、黑夜、蓝天，啊，其中的「月亮」还真漂亮！人们于上千年间，写下多少有关月亮的诗。但是，如果我们真正要去那边住的话，是无任何期望可言的，我们会死去。即便这世上有多大的困难，这是我们唯一的家，我们必须要保护环境。

慈悲的情感不一定只有人类才有，如鸟、虫等其他动物也会有。慈悲是种美德！说不定蚊子是例外，我跟蚊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总之，我们必须加强责任感，加强慈悲的情感。先从自己家人成员做起，延伸到整个社区成员，最终到一切人类，以及这星球上的不同生物，如哺乳类动物。就这样，谢谢！谢谢。

演讲者：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尊者
地点：安达兹饭店，新德里，印度
时间：2019年4月5日第一天，早上
主办：达赖喇嘛信托基金、埃默里大学、瓦那基金、达赖喇嘛尊者私人办公室

（来源：达赖喇嘛尊者中文脸书）

“你一定不能用‘达赖’这个简称称呼法王，这很不礼貌，也很伤害我们藏人的感情。”前往达兰萨拉之前，我与藏人朋友札西慈仁见面，想问问他达兰萨拉的现况，提到藏人的精神领袖，他很郑重提醒我。

札西慈仁，第二代流亡藏人，1998年来台，直到2004年才取得中华民国身分证，目前是西藏台湾人权连线理事长。许多台湾民众对他的印象是，每年3月10日都要在西藏抗暴纪念游行中呼吁台湾社会关注西藏议题，以及2008年奥运圣火到日本时，高喊“Free Tibet”冲进圣火传递队中被日本警方逮补。

“为什么呢？”我问。

“主要是中共每次提到法王，都要说‘分裂份子达赖’、‘达赖集团’，这很不尊重，我们很不喜欢。”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呢？”

“妳要说‘达赖喇嘛’，如果妳能称呼法王‘达赖喇嘛尊者’就更好了。”

在关于称呼的简短谈话里，我发现，藏人们普遍用“法王”或“尊者”来称呼他们敬爱的达赖喇嘛，用“中共”来称呼中国，表示他们的排斥与不认同。

几次与在台藏人接触，无论他们的性格或腼腆或外放，普遍都有着一种安适，没有印象中流亡民族具有的深刻悲情。

“我认识的藏人好像都满乐天的，是我的样本数太少吗？”在与一位到台湾学习中文的年轻藏人访谈中，我提出这个疑问。

“反正，我们都已经流亡啦，还有什么可以害怕或可以失去的呢？再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有达赖喇嘛。”这样的回答，充分反映了乐天精神与对达赖喇嘛的依赖。

“达赖喇嘛”在藏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以及在藏人社会中的深刻影响力是无庸置疑的。然而，我的疑问是，为什么藏人如此推崇他？带着这个疑问，我到了达兰萨拉。

先从几张照片，看看达赖喇嘛在藏人心中的地位及影响力。

曲札嘉措来自青海，年少时与同伴翻过喜马拉雅山辗转到了达兰萨拉，目前是民间组织「国际中间道路民众运动组织”副会长。

“中间道路”是达赖喇嘛为了和平解决西藏问题在1974年提出的主张，主要精神是，藏中和谈时不追求政治独立，而是争取名符其实自治地位的内定政策。

先不谈“中间道路」的内容以及藏人社会的反应，让我讶异的是，偶然中看到曲札嘉措的手机桌布是达赖喇嘛的法相。是的，在藏人社会中，提到达赖喇嘛的照片，都以法相来尊称。

“你的手机桌布居然是达赖喇嘛！”

“达赖喇嘛就是我们的全部。”曲扎嘉措温和的语气中，有种丝毫没有迟疑的肯定。

“我想问一个有点不礼貌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尊者不在了呢？”我迟疑地问出这个在藏人社会里有些不敬的问题。
过去，“达赖喇嘛离世”这个问题，在藏人社会中几乎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讨论的问题，但随着尊者年纪渐长，已经逐渐无法回避。不过在与藏人讨论这个问题时，最好还是先致个歉。

“如果尊者不在了，我就回青海去，回青海做西藏运动。”手机里存了各种尊者法相的曲扎嘉措说。

潘多丹增是我们这一次的翻译，打开她的钱包，里头放的照片是达赖喇嘛的法相。

潘多丹增曾经是中国重点栽培的藏人，她当年的同学，有许多都是目前中国藏区的干部。她在2013年出走中国，流亡印度。

“妳当初为何要离开中国？原本妳可以有大好前程。”我问。

“主要是2008年那一次的镇压，让我受不了，太野蛮了。”

2008年3月发生在拉萨的请愿活动最后演变为武力镇压，被逮捕、失踪的藏人不计其数，藏人社群里流传出各种受迫害的消息。

“我们老家那边有年轻人被抓走，放回来后，臀部的肉都被割下来了。”讲起这些讯息，潘多眼里泪光闪烁。

在那年，潘多有了出走的念头，也开始她这一生茹素的饮食。

“达赖喇嘛尊者就是我们的希望，只要尊者在达兰萨拉，我就会在达兰萨拉。”

在达兰萨拉，有“白色星期三”的活动，这一天，藏人们要穿藏服、吃藏菜、说藏语。这个活动由中国境内的藏地传出，是一个保存自己文化的不合作运动，到了达兰萨拉被正式且全面推行。

“为什么是星期三？”

“因为达赖喇嘛尊者出生那天是星期三。”藏人说。

“有些藏人甚至不吃猪肉，因为达赖喇嘛尊者在金猪年出生。」藏人说。
达赖喇嘛在藏人生活中无所不在，这些景象，在在证明达赖喇嘛在藏人社会中的地位，然而却无法解答我「为何藏人如此尊崇达赖喇嘛？”的疑问。

“在西藏，活佛很多，到处都是活佛，可是不见得每一个活佛都被藏人尊敬，我们主要是看，这个活佛这一世在这世间的修为，他做了什么。”在一次闲聊中，潘多告诉我关于西藏活佛的事情。

“那达赖喇嘛呢？尊者做了什么？”

“尊者很伟大的。妳看，他十几岁就亲政了，当时西藏内外情势很糟，可是他十几岁这么年轻就扛下西藏的责任，甚至在流亡期间带领藏人，给我们希望，教导我们怎么面对这些糟糕的事情。”

我想起到达兰萨拉的第一天，一个印度妈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带着稚龄的女儿(不确定是不是租的)，跟着我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路说着“不用给钱，只要食物，宝宝饿了。”

其后，我在达兰萨拉街头，碰上不同的乞讨者，这些乞讨者，都是印度人，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向人乞讨，然而没有一个在别人土地上流亡的藏人，向人伸手。

“我们藏人不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自力更生，如果我们有族人面临困难，我们也会帮助他，不让他向人伸手。”在访问当地一个民间组织时，受访的藏人回答我关于“藏人不向人乞讨”的疑问。

我想起所读的资料中，流亡之初，达赖喇嘛除了带领藏人建设公路、开垦荒地，更带领藏人设立学校。

“那是真的，我跟你说，我们虽然流亡印度，可是我们没有依赖别人，我们自己修路、垦地，而且你知道吗？我们还帮印度政府打仗。”对于藏人在别人的土地上如何有尊严的生活，札西慈仁这么说。

“流亡政府最伟大的两个成就，一个是建立了民主的体制，一个是保存了西藏文化。”受访的学者这么评价。

1962年达赖喇嘛宣布第一部西藏民主宪法，奠定其后流亡政府民主基础。

藏人行政中央位于上达兰萨拉与下达兰萨拉之间，藏人们直接称呼政府，有最高司法机构、人民议会以及最高行政机构噶厦(内阁)，是一个三权分立的政治体。议会的议员及最高行政首长，目前均由直接民选产生。

图书馆、藏医院、罗布林卡等机构除了保存大量西藏文物，更透过各种方式希望保存西藏的文化精神与传承。

而无论是民主体制的确立或是西藏文化的保存，都可以看到达赖喇嘛在其间推动的身影。

“不见得每一个活佛都被藏人尊敬，我们主要是看，这个活佛这一世在这世间的修为，他做了什么。”

如果藏人是如此看待活佛，带领一个流亡的民族，在别人的土地上努力保存自己的文化、即使辛苦依然有尊严的生活，甚至让国际社会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这个流亡民族。这些作为，如何不令人心服。

信仰也许无法被理性归因，然而我在藏人社会以及生活中，看到达赖喇嘛做了什么。

对于“为何藏人如此尊崇达赖喇嘛？”潘多解答了我的疑问，我也终于承认，因为有达赖喇嘛，藏人真是一个幸运的民族。

2019年4月10日

（来源：《独立特派员》）